《去年在马里安巴》小说封面

我们八十年代的阅读,虽然描绘得很火热,实际上在阅读习惯上来说还是分圈子的,人和人的兴趣爱好不同,每一个圈子都有自己的秘密的感觉,当时我们读到北岛的诗,身心巨震,然后我们开始写作。那么实际上北岛的诗并不是当时的诗歌的主流。

当然,在接下来的时间,以北岛为代表的诗人们成了英雄般的人物。在最初,他们并不主动去获取公众的关注,是由于一些非常偶然的原因,也由于我们的一些嗅觉,也由于我们非常需要这种与众不同,或者这种东西就在今天可能就叫做先锋性。

实际上我们讲的八十年代,我认为除了整体的文化氛围之外,当时有志于文学艺术的这些年轻人,他们具有叛逆精神、自由精神和先锋精神。比如我认识王超导演的时候,那时候他是陈凯歌的文学顾问,但是现在的话,王导你好像也从来不跟我聊大众电影是吧?也不跟我聊商业电影。

你拍的九部电影都是那么具有特殊的吸引力的电影。《孔秀》这部电影,我想不管你喜不喜欢,至少和我们目前市面上电影的观感,我们的观影的经验完全不同,至少是在我觉得在接下来的五年都是绝无仅有的,一开始这种语言可能是不熟悉的,但它会对我们的审美趣味进行一个有益的熏陶。

于奎潮(主持人):
韩东老师在个别交流的时候说到《孔秀》这个作品,他认为这部电影的价值观和历史观是正确的,我觉得这也是影片一个重要的观察点。刚刚几位老师讲到了八十年代的文化生态,作为一个从八十年代走过来的人,我觉得是比较准确的。

我觉得这样一种探索性的先锋性的东西,它包含一个非常可贵的素质,就是生长性。在那样的年代,这样的作品具有某种生长性和某种叛逆性,“叛逆”就是说它和我们通行的那种大众的、流行的东西不同。还有一种可贵的素质,是创造性。我认为八十年代的文学创造留下的种子,已经形成了当下文学的主流。

《孔秀》电影剧照

比方说当代非常火爆的这些作家,莫言、余华,包括像韩东、苏童这些作家,都是从那一脉走下来的,当然他们的作品后来面貌有所变化。

王超导演拍《孔秀》这个作品,我个人觉得它是一个向八十年代致敬的作品。

王超

是的,我刚开始剪完这片子的时候,差点索性在前面字幕写上“献给八十年代”,后来想了想说,算了别多事了,就把它拿下来了,我想把这个感觉留给读者自己感悟。可见一个好的作品,它可以给人提供很多的启发。

于奎潮(主持人)

“向八十年代致敬”这个说法,我之前完全没有跟王导做私下的交流,这是我在现场感悟到的。《孔秀》这样一个作品,能够提供这么多的东西,我认为它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作品。

又回到了王导的戏。下面我们再请出两位嘉宾,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的副总编辑、诗人、小说家李黎先生,和小说家曹寇先生。

我感觉南京这个地方非常神奇,在南京,每一个年龄层都会产生自己的具有代表性的作家,生生不息。

曹寇是我们七十年代作家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作家。李黎是更年轻的八零后作家,现在也进入中年了。王导有没有什么想对两位说的?

王超

我先说,然后交给他们。尽管我小说写得不多,但是我对文学比较关注,我当时有个反思,这也可以跟韩东交流,因为我们都是六零后。我看了一批七零后作家,像阿乙、盛可以还有曹寇,这些作者真的是让我很吃惊。

我当时甚至有一个比较极端的认知,那就是我觉得七零后这批作家最好,因为他们更个人化,五十年代还没有真正的很自然地走向个体化,六零后出生的时候有一些印记,也很难完全实现一种天性的个人化。

七零后这一帮人逃脱出来了,如果说把一个个体的自主性的养成,作为一个个体文学的真正的起点的话,中国作家我感觉是从七零后开始,它的自主性就是非常自然的形成,这种自主性不会依仗于我们一定要看一个什么,我们一定要反对一个什么,他们自己就玩起来了。这就相当于曹恺老师说的,所谓电影运动最重要的是咱们自己能玩了,自己开始玩自己的了,这个很有意思。我觉得这是七零后作家给我的一种感受。

我觉得从七零后作者开始起,我们有所谓的这一种非主流,或者说亚文化了。在我们六零后这一代,哪有什么亚文化?都不知道在哪里。有亚文化意味着“我玩我自己的”,你知道吧?

这就特别好,所以我们看见了很多前沿的,国际上更年轻的一些东西。在七零后作家里面,像阿乙的小说,曹寇的小说里面的一些先锋性,不是像八十年代那波先锋性那么造作,七零后作者的先锋性是“我就是这么成长的”,我就这么成长,我从小就这么玩泥巴的,你让我现在搞什么雕塑,我依然还是像玩泥巴似的,搞雕塑对我来说就这么简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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